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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夏邱】嗜糖症（23）

#预警：OOC，心理学玄学化，出国留学和航班相关的信息完全是为了情节胡编乱造的……

#好了全文最后的虐点了……也意味着还有个两三章就结束了……讲真写的时候我有一丝烂尾的预感，事实上也完全没到我想要的那种感觉……并没有经历过这种疼痛感，再加上一向不是个情绪敏感的人，最深的情绪大概都只是堵得慌的那种难受，这种情绪是高于我的感受的……我只能尽量表达我想要的感觉，事实上我差得有点远啊……

#中间振文有一段情绪化语言涉及到医患关系，这只是为了体现人物性格，不代表本人的观点……反而是振武的行为更符合我的观点一些……

 

 

盛夏的夜晚比平常的黑了许多，医院后院的小公园里，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地亮着，吸引了一群又一群的蚊虫，胡乱地飞着，偶尔几只不怕死的小虫子直愣愣地撞向灯泡，只听见“吱”的一声，便摇摇晃晃的坠落了。夏宇豪站在路灯旁，后背靠在路灯立柱上，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刚下楼买的烟和打火机，左手拿起了一根烟，颤巍巍的右手一下一下的点着，可好几次都没能点着……

夏宇豪一直会抽烟，这件事邱子轩是知道的。听夏宇豪说，一开始是因为觉得抽烟的样子比较凶，能吓到那些欺负自己和妈妈的人。后来，夏宇豪渐渐的喜欢上了烟雾缭绕的感觉，那一瞬间，他可以完全的把自己放空，什么都不必考虑。正是因为如此，在后面的日子里，每当邱子轩想他的时候，便点上一根烟，也不抽，单纯的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，似乎能透过它，看到当年的他们……

当然了，高中时期的邱子轩在一般情况下还是个乖乖仔，并不太接受高中生抽烟这样的事。后来邱子轩撞见了一次，便勒令夏宇豪戒烟。夏宇豪也算是听邱子轩的话，之后的日子便再也没碰过香烟和火机。

烟最后还是点着了。夏宇豪深深的吸了一口，不一会儿，一个完整的烟圈便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。在他留存不多的记忆里，高中的时候自己便把烟给戒了。既然已经戒了这么长时间，自然是没有再碰的道理，可当他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，却又不由自主的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包烟，大概，是企图回到那个完全放空的状态吧……

 

十分钟前，当他还抱着头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，突然之间，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，在门外焦急等待的振文振武连忙迎了上去，可出来的，只是一个医生。

夏宇豪并没有站起身，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这一切，如果妈妈抢救成功，那么等她醒来自己要怎么面对她；如果没有……夏宇豪摇了摇头，把所有不吉利的想法全部晃出脑袋，随即转头看向医生。

感受到三双灼灼的目光，医生轻轻的摇了摇头：“抱歉。我们已经尽力了……患者生前应该是进行了过长时间的工作，再加上可能有强烈的情绪波动，导致的“过劳死”……”

听完医生的话，振文瞬间急了，指着医生的鼻子骂道：“尽力了？我们把人送过来就是听你们他妈的说尽力了的？如果你们治不好人，那你们这些医生有个屁用啊！”

话还没说完，振文作势要往前冲推搡，却被一旁的振武一把拉入怀里：“文，不能这样！医生对不起，他情绪有一点失控，请您见谅……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感谢你们能够给予帮助……”

听到医生的话，夏宇豪眼中最后一丝火焰像是被掐灭了般，只留下木然。慢慢的站起身，夏宇豪对着医生鞠了一躬：“辛苦你们了……”说完，又转过头去看向振武：“振武，你再帮我一个忙……这边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先处理一下？我想……一个人静一静……”随即，像是一具僵尸一样，行尸走肉般朝着楼下走去……

 

一口口烟雾化作一个个完整的烟圈从夏宇豪口中吐出，像是鱼缸里靠近水面的金鱼吐出一个个的小气泡，可过多的水草剥离了水中的氧气，让近乎缺氧的金鱼无暇享受闲适，而绝望也逼得夏宇豪几乎窒息。夏宇豪大概明白了，为什么当他带着子轩去自己妈妈的墓地时，他的反应会那么的奇怪……

这时，夏宇豪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回头一看，只见振文和振武并肩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些什么。把烟头随意地丢在脚边，轻轻地点了一脚：“你们怎么来了啊……哦，是不是有什么材料要家属签字的？那你们一个人送过来就好了啊，所有人都走了的话医院不会觉得我们是跑路了吗，而且我妈……不会觉得没人陪她么……”

夏宇豪的声音不像平常，像是信号不好的收音机，吱吱呀呀的毫无情绪。振文看着夏宇豪一副颓废的样子，轻声问道：“宇豪你……没事吧……”

“没事啊……生老病死，人之常情……”

夏宇豪脸上挂着日常时常常摆着的笑容，可振文却没有感受到平常明媚的阳光，反而像是冬日渐渐熄灭的壁炉，强装着没事的样子，可改变不了他渐渐冷掉的实质。振文的眼眶突然地红了，一把将路灯旁的夏宇豪抱住：“夏宇豪，没必要的，是我们啊……”

表面上看，振文的话像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，可振文能感受到，夏宇豪越来越用力地搂着自己。许久，夏宇豪才发出了一瞬间夏宇豪便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：“……是我，都是我的错……如果没有这档子事，我妈也不会有情绪波动，她也不会有事的……”

按理来说，和振文有着如此密切的身体接触，应该会勾起振武莫名其妙的酸劲，可这时他却只是心疼，轻声道：“宇豪，不要这么想……阿姨她是过度劳累导致的，情绪波动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诱因罢了……”

“对啊……不怪你的……”突然之间，振文像是想到了什么，松开了夏宇豪，抓着他的双臂摇了摇，“对啊，都怪你妈的那家公司，压榨员工，我们可以找医生开诊断证明，然后找那家公司的麻烦！我妈是律师，我要告到那家公司倾家荡产！”

出奇的，振武并没有制止振文过度情绪化的言语，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：“不管怎样，宇豪，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们，我们会帮你的……阿姨不会希望你不高兴的，还有学长，他一定不想看到你颓废成这个样子……”

夏宇豪抬起头，看着路灯旁乱飞的蚊虫：“也许吧……”

 

随后的几天，振文振武和夏宇豪一直在一起，忙着夏芝芪的告别式。而邱子轩在此期间也回去了好几次，看着渐渐逼近的日子，突然才意识到，自己似乎有些迷失在这场梦境当中。明明只是为了唤醒夏宇豪失去的记忆，解决他的心理问题，可现在，邱子轩发现，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，更像是在了解事情的真相，完全把最初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……

时间比想象的要更快一些，下午的时候，邱宇涵告诉邱子轩，出国的相关手续以及国外的学校都已经联系好了，他已经给一家子买好了明晚的机票。正当邱子轩回房间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，邱宇涵叫住了他：“子轩，你的行李爸妈会帮你收拾好的。明天，你去跟夏宇豪见一面吧，不管未来怎么样，就当作告别好了……”

终究还是来了呢……邱子轩应了一声，转身回到了房间。从床头柜拿起手机，郑重其事的在给夏宇豪的信息框里敲下了文字：“宇豪，我要出国了。有些事我想当面跟你说，明天我们见一面吧……”

第二天，邱子轩端着夏宇豪曾经最喜欢的冰美式，等在了公园那颗最大的桉树下。那里是他们俩的秘密基地，周末，拖着夏宇豪练完球后，他总是被宇豪带到这里，坐在桉树下的草地上，一个人拿着可尔必思，一人抱着冰美式，有时候是子轩给宇豪补习功课，有时候是宇豪给子轩讲打工的时候碰到的趣事。想到这儿，邱子轩摇了摇头，明明都是些小小的日常，可不知道怎么的却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事。所以当他从国外回来，听说那棵树因为城市规划问题将要砍掉，便拿出了在国外打零工或做心理咨询赚下的全部积蓄，买下了那棵树，并栽到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小院里。当咨询室没有客人的时候，邱子轩更愿意躺到树下，闻着桉树叶子略带苦涩的气味，似乎，就能回到当年，身旁有着或眉飞色舞地讲着故事，或低头委屈着解释“这道题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它啊”的人啊……

时间渐渐地溜走了。邱子轩从清晨等到了黄昏，手里冰美式中的冰块早已化成了水，杯壁上凝聚的水珠莫名地变得黏腻起来。感受到口袋里手机不停地振动，邱子轩叹了口气，收回了想要再多等一会儿的想法，接通了电话：“……爸，我马上回来……”

坐在候机室，邱子轩默默地听着妈妈在一旁念叨着在国外念书的注意事项。明明心里一次次的告诉自己，这是记忆的延伸，是自己潜意识的复现，况且夏宇豪家里这么大的事，一定没时间的，可邱子轩莫名的感觉，他第二次地被抛弃了。眼睛微微地闭上，那种熟悉的坠落感再一次袭来，终于……最后一次了……

 

当邱子轩再一次睁开眼睛，他已经到了夏宇豪家中，可与前几次不同的是，整个房间里都没有找到夏宇豪的踪迹。等了一会儿，门外响起了夏宇豪的声音：“妈，我们回来了。这两天你不在家，我有好好的收拾房间哦……你的电脑我也没关，虽然我看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正在运行的程序，不过还是等你亲自来关吧……别又像小时候，我不小心把你的电脑关掉，让你三四天的工作全部毁于一旦，还被你狠狠地揍了一顿呢……”

邱子轩看向门外，只见夏宇豪捧着夏芝芪的遗照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，可曾经明媚的笑容，现在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心酸。夏宇豪把遗照好好地摆在客厅一旁的柜子上，自己坐在沙发上，静静地看着她，许久之后，眼眶里的泪还是滴落了：“妈……我好想你啊……”

 

大概半小时后，夏宇豪站起身，往自己的卧室走去。在床上一通翻找，最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整天都没看到的手机。用力地按下了home键，试图点亮屏幕，可依旧漆黑着的屏幕，似乎是在嘲弄着夏宇豪。接通电源，夏宇豪把手机丢到了一旁，几天的劳累与情绪低落让他在这一刻陷入了极度的疲惫当中，在一瞬间，他瘫倒在床上，陷入了睡眠之中，完全没有注意到渐渐亮起的屏幕，和屏幕上挂着的信息。

第二天，夏宇豪从睡梦中突然惊醒，像是魔怔了般嘴里念叨着：“完了完了起晚了，今天是周一啊……待会给妈准备好早餐的话会迟到的……”

可当他手忙脚乱的套上衬衫冲到门外，便看到了客厅柜子上那张微笑着看向自己的照片，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——哦，是哦。以后……不用给妈准备早餐了呢……

失魂落魄的走回了房间，夏宇豪拿起了昨天被丢在一旁的手机。屏幕上闪动着新信息，夏宇豪点开一看：

「宇豪，我要出国了。有些事我想当面跟你说，明天我们见一面吧……

——轩，一天前」

昨晚发来的消息吗，可没地址啊，我怎么知道去哪……夏宇豪心里嘀咕着。稍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，夏宇豪走出了房间，向着客厅里的照片道了声再见：“妈，我走了哦……我要去见邱子轩一面，他要出国了，就算不是恋人，那我能不能以朋友的身份去告个别啊……妈你不准生气哦，我会尽快回来的……”

出了门，正当夏宇豪为往哪个方向走而发愁时，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样一副画面——公园的桉树下，邱子轩左手拿着一张试卷，右手揪着自己的耳朵，凶巴巴的吼着“给你讲过多少遍的题了，换了个数字怎么就又做不出了？”，而自己抱着排球，苦巴巴地看着子轩“我知道它就换了个数字啊，可是总是算不对嘛……”

大概，我知道我该去哪里了……

走到了公园门口，夏宇豪想了想，拐了个弯走进了一旁的便利商店，给邱子轩带瓶饮料。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咖啡，可鬼使神差地又放了回去，反而拿了一罐自己常喝的可尔必思。奇怪，为什么会买这个呢，子轩不是只喝咖啡的吗……

树下，夏宇豪坐在一旁的长椅上。

子轩没有来。

奇怪……明明是最讨厌迟到的人，怎么会自己迟到了呢……

欸，我怎么知道子轩最讨厌迟到的人的？他也没跟我说过的啊……

摇了摇有些疑惑的小脑袋，夏宇豪握着冰凉的易拉罐，静静地等着，等着……等到了夜幕降临，夏宇豪被飞来的蚊子咬了不少的坨，只好站起身抖了抖自己。难道，猜错了？那大概，是在他家吧……

夏宇豪一点点地往子轩家走去。公寓楼下，夏宇豪伸着手指循着灯光一层层的数着，可到了邱子轩家的那一层，黑洞洞的窗户像是在嘲讽着楼下这个傻子。

不在家吗？不会的，大概只是停电了吧……

正当他准备往楼上走去，夏宇豪突然想到，子轩家长对自己还是有些意见的，如果贸然上楼的话，会不会害得他们吵一架啊……打算上楼的脚步突然之间就止住了，好吧，我打个电话叫他下来好了……

电话那头，传来的是毫无感情的女声。

大概……没话费了吧？夏宇豪站在楼下，看着那个小小的黑洞洞的窗。算了，听子轩的意思，大概是明天就要出发吧，那我就在楼下等好了，他肯定会出来的……

虽然是黑夜，但夏宇豪感觉，整片天空似乎变得更阴沉了。不一会儿，便下起了雨，豆大的雨点砸在夏宇豪的脸上，感觉到莫名的疼。夏宇豪跑到了一旁的屋檐下躲着雨，皱了皱眉，正打算去一旁的便利店买把伞，可转念一想，如果子轩在楼上往下看的话，自己打着伞他不就看不到自己了吗……随即，夏宇豪大步地走入雨中，仰着头，直愣愣的看着子轩家的窗户……

雨越下越大，越下越大。渐渐的，夏宇豪像是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其他的声音：

「别傻了，他早就走了。丢下你一个人走了。」

不，不会的。他明明给我发了信息，子轩一定会说到做到的……

「说不定，他只是在戏耍你呢？就像其他人一样，狠狠地把你甩开，然后在一旁看你的笑话……」

你他妈给我闭嘴！你懂个屁啊……

「那你说说，邱子轩想和你见一面，可自己却一直不出现，这不就是在捉弄你嘛……」

夏宇豪眼前渐渐地模糊了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。突然，手中的剧痛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，低头一看，是右手刚刚攥得太过用力，把原本手里的易拉罐给捏破了，尖锐的边缘轻易地划伤了他的手掌，乳白色的可尔必思、鲜红的血液和雨水混在一起，一点点滴落。拿起那个被捏扁的易拉罐，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。原本甜腻的饮料变得苦涩了起来，可莫名的让夏宇豪觉得有些安心，可当最后一滴和着雨水的饮料掉进了夏宇豪的嘴中，夏宇豪把空掉的易拉罐丢到一旁，抱着头蹲了下来。

子轩……轩……你在哪……你真的……也不要我了吗……

 

 

#前面还说这是最后一个虐点……可结果说这一帕剧情到最后还是没写完……留了一点给下一章的……莫法，写起来就停不下来了，到了要换视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写了5k+……

#还记得第二章的时候邱子轩点的烟，第一章的时候提到的桉树嘛～～～不愧是我，竟然能把这个伏笔记这么久～～～

#一直说不喜欢把人物写的和符号化，可最后振文和振武反而就很像两个符号化的人物——一个是冲动、情绪化、不计后果、毒舌，但会为朋友两肋插刀，一个是冷静、克制、喜欢调戏振文，但同样是会不惜代价帮助朋友的类型。没办法，主要的情节不在他们身上……

#没有意外的话只剩下最后两三章了……之后我就滚回去忙我的二战啦~~~休息之余可能会有几篇番外掉落（或者是天台的更新？鬼知道呢……），不要期待，我并不知道接下来的大半年有没有“休息之余”这个概念……